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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弓下


檀弓下

  君之適長殇,車三乘;公之庶長殇,車壹乘;大夫之適長殇,車壹乘。

  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

  君于大夫,將葬,吊于宮;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吊人。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說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說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喪也,曾點倚其門而歌。

  大夫吊,當事而至,則辭焉。吊于人,是日不樂。婦人不越疆而吊人。行吊之日不飲酒食肉焉。吊于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圹,皆執绋。喪,公吊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裏舍人可也。吊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吊。妻之昆弟爲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爲主,袒免哭踴,夫入門右,使人立于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于妻之室;非爲父後者。哭諸異室。有殡,聞遠兄弟之喪,哭于側室;無側室,哭于門內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與哉?」有若之喪,悼公吊焉,子遊擯,由左。齊谷王姬之喪,魯莊公爲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爲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爲之服。」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于斯,得國恒于斯。雖吾子俨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寶,仁親以爲寶。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爲利,而天下其孰能說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于哭泣之哀,以爲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則未爲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遠利也。」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複,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拜稽颡,哀戚之至隱也;稽颡,隱之甚也。飯用米貝,弗忍虛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銘,明旌也,以死者爲不可別已,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錄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辟踴,哀之至也,有算,爲之節文也。袒、括發,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發,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弁绖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歠主人、主婦室老,爲其病也,君命食之也。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于室,反諸其所養也。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爲甚。殷既封而吊,周反哭而吊。

  孔子曰:「殷已悫,吾從周。」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之幽之故也。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屍。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幾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葬日虞,弗忍壹日離也。是月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于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壹日末有所歸也。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于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廟而後行。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

  孔子謂:爲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刍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爲刍靈者善,謂爲俑者不仁--殆于用人乎哉!

  穆公問于子思曰:「爲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隊諸淵,毋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

  悼公之喪,季昭子問于孟敬子曰:「爲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爲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

  衛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斂,绖而往。子遊吊焉,主人既小斂,子遊出,绖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绖。」

  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壹狐裘三十年,遣車壹乘,及墓而反;國君七個,遣車七乘;大夫五個,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曾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

  國昭子之母死,問于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賓爲賓焉,主爲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

  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

  文伯之喪,敬姜據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爲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內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于禮矣夫!」季康子之母死,陳亵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賓來,亵衣何爲陳于斯?」命徹之。

  有子與子遊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遊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踴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遊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詠,詠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踴矣。品節斯,斯之謂禮。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蒌翣,爲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爲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禮者,亦非禮之訾也。」

  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于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

  顔丁善居喪: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子張問曰:「《書》雲:『高宗三年不言,言乃歡。』有諸?」仲尼曰:「胡爲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于冢宰三年。」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鍾。杜蒉自外來,聞鍾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蒉入寢,曆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蒉,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爲子卯也大矣。曠也大師也,不以诏,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亵臣也,爲壹飲壹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蒉洗而揚觯。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無廢斯爵也。」至于今,既畢獻,斯揚觯,謂之杜舉。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益于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衛國凶饑,夫子爲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衛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衛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

  石骀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蔔所以爲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

  衛人以龜爲有知也。陳子車死于衛,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後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于下,請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爲之也。」于是弗果用。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爲養,死無以爲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首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

  衛獻公出奔,反于衛,及郊,將班邑于從者而後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羁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衛有大史曰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于屍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無變也。」

  陳幹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已曰:「如我死,則必大爲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幹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況又同棺乎?」弗果殺。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龠。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

  戰于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爲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童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殇童汪踦,問于仲尼。仲尼曰:「能執幹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于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

  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陳棄疾謂工尹商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壹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二人。每斃壹人,掩其目。止其禦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會。諸侯請含,使之襲。襄公朝于荊,康王卒。荊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荊人強之。巫先拂柩。荊人悔之。滕成公之喪,使子叔、敬叔吊,進書,子服惠伯爲介。及郊,爲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諸道。辟于路,畫宮而受吊焉。曾子曰:「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莊公襲莒于奪,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吊之,對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于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

  孺子穔之喪,哀公欲設撥,問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柳曰:「天子龍輴而椁疇,諸侯輴而設疇--爲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

  悼公之母死,哀公爲之齊衰。有若曰:「爲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季子臯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爲邑長于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仕而未有祿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爲服也。虞而立屍,有幾筵。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執木铎以命于宮曰:「舍故而諱新。」自寢門至于庫門。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征在;言在不稱征,言征不稱在。軍有憂,則素服哭于庫門之外,赴車不載橐韔。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

  故曰:「新宮火,亦三日哭。」

  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貢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爲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于虎也。」

  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摯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後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會而民始疑。茍無禮義忠信誠悫之心以位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

  喪不慮居,毀不危身。喪不慮居,爲無廟也;毀不危身,爲無後也。

  延陵季子適齊,于其反也,其長子死,葬于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于禮者也。」往而觀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斂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掩坎,其高可隱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複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禮也,其合矣乎!」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侯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于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

  子思之母死于衛,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爲哭于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于他室。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爲棺椁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

  齊大饑,黔敖爲食于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輯屦,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于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曾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

  邾婁定公之時,有弒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弒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弒父,凡在宮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誇其宮而豬焉。蓋君逾月而後舉爵。」

  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國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國族于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爲埋馬也;敝蓋不棄,爲埋狗也。丘也貧,無蓋;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

  路馬死,埋之以帷。

  季孫之母死,哀公吊焉,曾子與子貢吊焉,阍人爲君在,弗內也。曾子與子貢入于其廄而修容焉。子貢先入,阍人曰:「鄉者已告矣。」曾子後入,阍人辟之。涉內溜,卿大夫皆辟位,公降壹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遠矣。」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觇宋者,反報于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說,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觇國乎!《詩》雲:『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绖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爲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爲親也,故者毋失其爲故也。」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並植于晉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

  晉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吶吶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于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叔仲皮學子柳。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绖,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绖。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爲衰者,聞子臯將爲成宰,遂爲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範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臯爲之衰。」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

  歲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尫而奚若?」曰:「天久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與!」「然則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徒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三日。爲之徒市,不亦可乎!」孔子曰:「衛人之祔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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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侯的嫡子,如果是在十六歲到十九歲之間夭折,在葬禮中可用遣車三輛。諸侯的庶子,如果在十六歲到十九歲之間夭折,只可用遣車壹輛,大夫的嫡子如果也是在這個年齡段夭折,所用的遣車也是壹輛。

  諸侯去世,凡是由國君直接任命的卿、大夫、士,應服斬衰持喪杖。

  國君對于大夫的喪事,在大夫將葬的時候,要先到殡宮吊喪。等到柩車出來,要命隨從執緯拉車,往前拉三步就停下來。像這樣壹拉壹停三次,國君才離開。在孝子奉樞朝廟時,國君也是這種禮數。在柩車經過孝子居喪的臨時住所時,國君也是這種禮數。

  五十歲以上而沒有車子的人,不必大老遠地越境去吊喪。

  季武子臥病,嬌固不脫掉孝服就去他家探視,並向他說明:“我的這種作法,現在快絕迹了、可按照正禮,士也只有進入公門才脫去孝服。”季武子佯表同意地說:“妳這樣作不是很好嗎!君子就是要發揚光大那些被多數人丟掉了的好規矩。”等到季武子去世了,曾點就倚在他家門上唱歌,表示自己也是按照正禮而行。

  大夫來吊士,如果正當主人忙于大小殡鹼之事的時候,就派人向大夫說明,此刻未能出迎,請他稍待片刻。在向人吊喪的那壹天,整天都不奏樂。婦人無外事,所以不必越境去吊喪。吊喪的那天,不可飲酒吃肉。在出葬時去吊喪,壹定要幫助拉柩車;如果跟著柩車到墓擴,都要執沸幫助下葬。客死異國,如果地主國的國君來吊,雖然身邊沒有親人爲喪主,但也壹定要有人出來代表喪主拜謝,即令是死者的朋友、同鄉、寄寓的房東也可以。國君的介說:“敝國的國君想要點協助治喪的事幹。”那位喪主的代表則回答:“辱蒙大駕光臨。”國君在路上遇到柩車,要派人過去慰問。大夫的喪事,庶子不能做喪主而接受慰問。

  妻子的兄弟,而且又是嶽父的繼承人死了,就在自己的正寢哭他,讓自己的兒子爲喪主,袒露左臂,去冠而戴免,號哭跳躍。自己則進去站在門的右邊,並派人立于門外,向聞哭來吊的人說明死者爲誰。只有特別要好的人,才進入庭前哭吊。如果父親健在,就不敢哭于正寢,而要哭于妻的寢室。如果死者不是嶽父的繼承人,就在別的房間哭他。家裏有喪事,正停樞待葬,如果此時聽到異國遠房兄弟之喪,就要在偏房哭他;沒有偏房的人家,就在門內的右側哭他;如果死于國內,就應趕往他的靈堂去哭。

  子張死的時候,曾子正好在爲母親服喪的熱孝之中,于是就穿著齊衰去哭子張。有人批評說:“妳正穿齊衰孝服,不應去吊朋友。”曾子辯解說:“難道我是去吊喪嗎?我是去哭朋友呀。”

  有若死時,悼公親自去吊喪,子遊作爲喪禮中的司儀,由左方上下。

  王姬死了,齊國向魯國報喪,魯莊公爲之服大功。有人說:“王姬是經由魯國出嫁的,所以爲她服姊妹的喪服―大功。”又有人說:“王姬是莊公的外祖母,所以才爲之服大功。”

  晉獻公去世後,秦穆公派人去慰問逃難在狄的公子重耳,且捎話說:“敝國國君聽說,丟掉君位總是在這個時刻,而得到君位也總是在這個時刻。雖然您現在正在恭敬地丁憂服喪之中,但是服喪也不可太久,機不可失,請您考慮壹下此事!”重耳把這些情況告訴了舅犯。舅犯說:“您還是婉言謝絕的好。逃亡在外的人沒有什麽可寶貴的東西,要說有的話,那就是熱愛父親的精神。父親去世意味著什麽?那是天塌般的凶禍。反而趁此機會謀取私利,這樣做怎麽能向天下人解說清楚呢?您還是婉言謝絕的好。”于是公子重耳對來使說:“承蒙貴國國君派足下來慰向出亡在外的臣子,我流亡在外,而父親死了,不能星夜奔回國內在靈位前哭泣,以抒發內心的悲哀,以至于使貴國國君爲我擔憂。可是,父親去世意味著什麽呢?那是天塌般的變故。此時此刻,怎麽敢有自私自利之心,從而拈辱貴國國君的厚誼呢?”說完以後,只叩頭表示喪父之悲,而不敢像喪主那樣向來使表示拜謝。然後哭著站立起來,站起來後也不再和使者私下說任何話。使者子顯向穆公複命。穆公說:“公子重耳真仁厚啊!他只叩頭而不拜謝,可見他不是以繼承人自居,所以沒有完成整套行禮動作。哭著站起來,就像孝子要攀轅不讓柩車啓動,可見他是很愛其父的。站起來以後就不再和使者私下說話,可見他完全沒有乘機謀利的念頭。”

  殡時木把帷帳掀起而哭,並非古制,而是從敬姜哭其丈夫穆伯開始的。

  守父母之喪期間,孝子的心情是極其悲哀的。用種種禮節來節制他的悲哀,就是爲了順著他悲哀的感情,使他逐漸適應這種劇變。這都是由于君子念及生他養他的父母的緣故:念及生育之恩,如何不悲!念及自己乃是父母之遺體,敢不節哀順變!招魂這件事,是充分表現孝子熱愛父母的壹種形式,就像他們病危時的祈禱五祀那樣,千方百計,想要他們起死回生。盼望父母從幽暗的地方回來,這是祈求鬼神的方法。招魂時向著北方呼叫,就是向幽暗中祈求的意思。拜謝吊客與叩頭,都是悲哀中極痛苦的表現;而二者之中,尤以叩頭的痛苦更甚。飯含,用生米和貝殼,這是不忍心讓死者空口;不用活著的人吃的熟食,是采用自然生成的米貝不腐爛的含義。銘,是壹種用寫有姓名的旌旗以表明是何人之樞的東西。因爲死者的形貌已不複可見,所以用明族來作標志。因爲愛他,所以將他的姓名寫到銘上;因爲敬他,所以對銘的制作嚴守規格壹絲不苟。重,和後來的神主牌的作用是壹樣的。殷人做了神主,就將重和主連在壹起;而周人作了神主,就將重埋掉了。葬前的祭奠,使用的是質樸無華的撰具,這是因爲孝子的悲哀也是毫無掩飾的。只有葬後的吉祭,孝子才盡其敬神之心,使用經過文飾的撰具。不必問神靈是否果真享用祭品,孝子只不過是表現其嚴肅恭敬的心情而已。號哭時捶胸頓足’,這是悲痛至極的表現;但卻規定了壹定的次數,這是爲了使孝子有所節制,不可亂來。解開上衣露出左臂,去掉異緬而改用麻束發,這是孝子在形貌服飾上的變化。心情憂郁,這是孝子悲哀感情的變化。除去修飾,就是除去華美。露出左臂,用麻束發,這是除去修飾的極端表現。但有時要露出左臂,也有時要掩好上衣,這也是爲了節制悲哀。戴著纏有葛續的爵棄舉行葬禮,這是和神明交往的禮節。所以周人戴著爵棄行葬禮,殷人戴著尋行葬禮。在親人去世三天之後,應該設法讓主人、主婦和總管喝些稀粥,因爲他們由于悲哀過度已經有三天水漿不入口了,擔心他們病倒。對于大夫以上之家,國君要下令他們必須進食。送葬以後返回祖廟號哭,主人是升堂而哭,也就是回到死者生前遇到冠、婚等事的行禮之處而哭;主婦則是入室而哭,也就是回到死者生前進行饋食供養之處而哭。孝子等人返哭時,親友都要前來慰問,因爲這是孝子最悲哀的時刻。回來以後,看不到親人,的任何蹤影了,親人是永遠消失了,有感于此,所以悲痛至極。殷人是在下葬以後就慰問孝子,而周人則是在返哭時前去慰問。孔子說:“殷人的做法太質樸了,我贊成周人的作法。”葬在北郊,頭朝北方,這是夏商周三代通行的做法。這是因爲鬼神要去幽暗之處的緣故。將棺下入墓穴後,主人將束帛等物放入擴中,這叫做贈。在此之前,祝先回去邀請充任虞祭的屍。返哭之後,主人和有關辦事人員就去查看用于虞祭的犧牲。在孝子從墓地返回的同時,有關人員還要設幾鋪席,在墓的左邊設祭以飨墓地之神。回來後,在正午進行安神之虞祭。下葬的當天就舉行虞祭,是因爲孝子不忍心有壹天和死去的親人分離。就在這個月,將不用屍的奠改爲開始用屍的虞祭。到了舉行卒哭之祭時,祝要致詞說明,喪祭已經完畢,吉祭已經開始。就在這壹天,開始以吉祭的禮數代替喪祭的禮數。卒哭的次日,在祖廟舉行柑祭,使新死者的神靈附屬于祖父。在將喪祭變成吉祭,壹直到舉行襯祭的過程中,壹定要壹天接著壹天地進行,這是因爲孝子不忍心死者的靈魂有壹天無所歸依的緣故殷人在周年練祭以後才舉行柑祭,周人則在卒哭以後就舉行柑祭孔子認爲殷人的做法較好。

  國君去吊唁臣子之喪時,要讓巫執桃枝掃除不祥;讓衛士執戈保衛。之所以這樣做之氣,所以和對待活人的禮數不同。辦喪事數,這卻是先王不便子說明的了。祝執答帚,以避邪、是厭惡死人的凶邪另有對待死人的禮

  在喪禮中,葬前要先朝祖廟,這是順從死者“出必告”的孝心。死者對即將離開故居感到悲哀,所以先到祖考之廟壹壹辭別而後啓行。殷人是在朝廟以後就將樞殡于祖廟,周人則是朝廟以後就出葬。

  孔子認爲,用明器殉葬的人,是真正懂得辦喪事的道理的,器物倒也齊備,就是中看而不中用。多麽讓人痛心呀!死人而用活人的器物,那豈不近于用活人來殉葬嗎?之所以把殉葬的器物叫做明器,意思就是把死者當作神明來看待的。用泥土做成的車,用茅草劄成的人,自古就有,這就是明器的來龍去脈。孔子認爲,發明用備靈的人,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而發明用俑的人則是個不仁的人。用假人殉葬,豈不接近于用活人殉葬嗎?

  魯穆公向子思請教說:“大夫光明正大地離開故國,故國對他仍然以禮相待,在這種情況下,故國國君死了,大夫奔回故國爲舊君服齊衰三月,這是古來就有的禮節嗎?”子思說:“古代的國君,在用人時是以禮相待,在不用人時也是以理相待,所以才有爲舊君反服之禮。現在的國君,需要用人時,就像要把人家抱到懷裏,親熱得無以複加,不需要用人時,就像要把人家推入深淵,必欲置之死地。這樣對待臣子,臣子不帶領他國軍隊前來討伐就不錯了,哪裏還談得上爲舊君反服呢?”

  魯悼公去世時,季昭子問孟敬子說:“爲國君服喪,應該吃啥樣的飯?”敬子說:“應該喝稀粥,這是天下通行的做法。但是我們仲孫、叔孫、季孫三家欺淩國君是出了名的,四方無人不曉。要我勉強喝粥,使身體變得消瘦,也不是辦不到,但是那樣做豈不更加使人懷疑我們的消瘦並非出自內心的悲哀嗎,那又何苦呢!所以我還是照常吃飯。”

  衛國的司徒敬子死了,子夏前去吊喪,當時主人還沒有舉行小斂,他就戴著紐進去了。而子遊前去吊喪,卻是穿著常服。在主人行過小斂之後,子遊就連忙出去,戴上續以後才返回號哭。子夏就問子遊:“妳這種作法是聽到有誰這樣講過嗎?”子遊說:“聽老師講過,在主人沒有改服以前,吊客不應戴經。竺

  曾子說:“晏子可以說是壹個知禮的人了,禮的要害不過是個恭敬,而這壹點晏子並不缺乏。”有若說:“晏子壹件狐皮袍子穿了三十年,辦理其父喪事時,只用壹輛遣車,隨葬器物也少,所以很快就葬畢返回。按規矩來說,國君遣奠所取牲體是七包,遣車也就應是七輛;大夫是五包”遣車應是五輛。晏子全不照規矩來辦,怎麽能說他是壹個知禮的人?”曾子說:“在國家尚未治理好的時候,君子以照搬禮數的規定爲恥。在國人奢侈成風時,君子就應作個節儉的表率;在國人節儉成風時,君子就應作出按照豐數辦事的表率。”

  國昭子的母親去世了,向子張請教說:“出葬到墓地後,男子和婦人應該怎祥就位?”子張說:“司徒敬子的喪事,是我的老師做司儀,男子和婦人分站墓道兩邊,男子面向西,婦人面向東。”國昭子說:“啊!別這樣”接著又說:“我辦喪事的時候,會有許多賓客來觀禮。司儀由妳來當,但是要賓客和賓客在壹起,主人壹方和主人壹方在壹起,主人這邊的婦人就跟在男子後面壹律面向西。”

  穆伯死時,敬姜作爲妻子光在白天哭。文伯死時,敬姜作爲母親晝夜都哭。孔子評論說:“她真是個懂禮的人。”文伯死時,敬姜靠著他的床暫停哭聲,說:“從前我有這個兒子,看他頗有才藝,想著將來會成爲二壹個賢人,所以也就從來沒有到他辦公的地方去觀察。現在他死了,朋友衆臣中沒有爲他掉淚的,倒是他的妻妾等人爲他痛哭失聲。如此看來,這個孩子,在接人待物之禮方面壹定多有荒廢。”季康子的母親去世了,在陳列小斂所用衣袅時,連內衣也陳列出來了。敬姜說:“婦人不打扮,不敢見公婆,何況現在是外面的客人將要來到,怎麽把內衣也陳列在這裏呢?”于是下令撤去內衣。

  有子和子遊在壹塊兒站著,看見壹個小孩子在哭哭啼啼地尋找父母。有子對子遊說:“我壹向不知道爲什麽喪禮中有頓足的規定,我早就想廢除這條規定。現在看來,孝子抒發悲哀思慕的感情應該就和這孩子壹樣,只要是發自內心,可以想怎麽哭就怎麽哭,還要什麽規定呢!”子遊說:“禮的種種規定,有的是用來約束感情的,有的是借外在的事物以引發人們內在的感清的。如果沒有統壹的規定,誰想怎麽著就怎麽著,那是野蠻民族的作法。如果依禮而行則不然。人們遇到可喜之事就感到開心,感到開心就想唱歌。唱歌還不盡興,就晃動身體。晃動身體還不過瘾,就跳舞。瘋狂地舞過之後又産生懾怒之心,有了懾怒之心就會感到悲戚,悲戚則導致感歎。光感歎還覺得發泄得不夠,于是就捶胸。捶胸還不夠味,那就要頓足了。將這種種感情和行動加以區別和節制,這就叫做禮。人壹死,就要被人厭惡;而且死人沒有任何行爲能力,人們就要背棄他。所以,制作絞余以掩蓋屍體,設置萎霎以爲棺飾,就是爲了使人不感到討厭。人剛死的時候,用肉脯肉醬來祭奠他;將要出葬,又設送行的遣奠;下葬以後,還有壹系列饋食之祭。雖然從來沒有看見鬼神來享用祭品,但是也並不因此而放棄祭祀,目的就在于不使人們背棄死者。所以,您剛才對禮提出的批評,實在也算不上是禮的毛病。”

  吳國入侵陳國,砍伐陳國社壇的樹木,殺害染有疫疾的陳國百姓。在吳軍班師退出陳國國境時,陳國派大宰豁出使到吳軍。夫差對行人儀說:“這個人很會說話,我們何不試著考問他壹下。凡是軍隊壹定要有個好名聲,間問他,人們對我們這支軍隊是怎樣評論的。”行人儀這樣提出問題後,大宰豁回答說:“古代的軍隊在侵伐敵國時,不砍伐敵國社壇的樹木,不殺害對方染病的百姓,不俘獲頭發斑白的老年人。而現在貴國的軍隊,不是在殺害患病的百姓嗎,那豈不要被人稱作殺害患病百姓的軍隊了嗎?”又問:“如果我們歸還侵占的土地,送回俘虜的百姓,妳們又將如何評論呢?”回答說:“貴國國君因爲敝國有罪而興師討伐,現在又憫憐敝國而加以赦免,這樣的仁義之師,何愁沒有美名呢?”

  顔丁在居喪時,把什麽時候該有什麽樣的悲哀神情掌握得很好:在親人剛去世時礦是六神無主的樣子,好像熱切希望親人死而複生但又辦不到;到了行殡禮時,感到依戀難舍,好像要追隨親人而去而又辦不到的樣子。到了下葬以後,感到怅然若有所失,好像擔心親人的靈魂來不及和他壹道回家,因而走走停停地有所期待。

  子張問道:“《尚書》上說:‘殷高宗在三年居喪期間,專心守孝,不發壹言壹語。等他除服後壹開口講話,人們就感到非常喜悅。’確有此事嗎?”孔子說:“怎麽會沒有此事呢!要知道,古時候,凡天子駕崩,太子就把國事交付宰相三年,由宰相代爲治理,所以可以沒有壹句話涉及國事。”

  智悼子死了,尚未入葬,晉平公就自個兒喝起酒來了,另有了師曠、李調作陪,而且擊鍾奏樂。杜贅從外面進來,聽到鍾聲,就問侍衛說:“國君在哪裏?”回答說:“在正寢”。杜贅就急匆匆地往正寢走去,壹步兩個台階地登上堂去,倒了壹杯酒,說:“曠,把這杯酒喝下去!”又倒了壹杯酒,說:“調,把這杯酒喝下去!”然後又倒了壹杯,在堂上向北面坐著自己喝了,然後下堂,快步走了出去。平公喊住了他,命他進來,說:“贅,剛才我以爲妳或許是存心啓發我,所以沒和妳說話。現在我要問妳:妳爲什麽要命令師曠喝酒呢?”師曠說:“子曰和卯日,這兩天是國君忌諱的日子,不敢奏樂,以自警惕。現在知悼子停樞在堂,這比國君忌妳有諱的子卯之日更加要緊,怎麽能夠飲酒奏樂呢?大師,不把這層道理向您報告,所以罰他喝酒。”師曠身爲掌樂的平公又問:又爲什麽命令李調喝酒呢?”杜贅答道:“李調是您寵愛的臣子,責任規勸君過,但卻貪于吃喝,全然不顧國君的違禮之失,所以罰他喝酒。”平公又間:“那麽妳爲什麽要讓自己喝酒呢?”杜贅答道:“我是爲您服務的宰夫,提供膳羞才是我的本分,現在竟敢越職谏淨國君的過失,所以也應當自罰壹杯。”平公說:“寡人也有過失,倒杯酒來,也應該罰我壹杯。”于是杜賈將酒杯洗過,倒了壹杯酒,舉起來遞給平公。平公飲畢,對左右侍從說:“即使我死以後,也不要扔掉這只酒杯。”從那時到現在,凡是向所有的人都獻過酒後,再舉起酒杯遞給國君的動作,就被叫做“杜舉”。

  公叔文子去世後,他的兒子戍向國君請求賜予溢號,說:“大夫三月而葬,現在葬期臨近,請您賜給亡父壹個溢號以便日後稱呼。”衛靈公說:“從前衛國遇到凶年饑荒,夫子施粥碉濟饑民,這不是愛民樂施的表現嗎,正與《溢法》的‘惠’字相合。從前衛國發生內亂,夫子拼死保衛我,這不正合著《溢法》上的‘貞,字嗎?夫子主持衛國國政,根據禮數的規定,當尊者尊,當卑者卑,以之與四鄰交往,使衛國的聲望沒有受到沾辱,這不是正合著《溢法》上的‘文’字嗎?所以,我們可以用‘貞惠文子’作爲夫子的溢號。”

  衛國大夫石騎仲死了,沒有嫡子,只有六個庶子,所以只好用占蔔的方法來決定誰做繼承人。蔔人說:“要先洗發洗身,然後佩戴上玉,甲骨上才會顯示吉兆。”其中的五人都連忙洗發洗身,佩戴上玉。而石祁子卻說:“哪裏有居父之喪而可以沐浴佩玉的道理呢?”唯獨他不洗發洗身,不佩玉。說來也怪,龜兆卻顯示出石祁子應該做繼承人,因此,衛國人都以爲龜兆很靈驗。

  陳子車客死于衛國,他的妻子和管家計劃用活人殉葬,已經確定了殉葬的人選,就在這時候陳子亢來到了。他們把有關殉葬的事告訴了子亢,說:“夫子有病,沒有人在地下侍候他,我們想用活人來殉葬。”子亢說:“用活人殉葬,是違禮行爲。盡管如此,如果壹定要有人在地下侍候他養病,誰也沒有他的妻子和管家合適。如果能取消這個計劃,我也願意取消;如果不能取消這個計劃,那麽我想就用妳們兩人殉葬吧。”這樣壹來,殉葬的計劃也就流産了。

  子路說:“貧窮真叫人傷心啊!父母在世時沒有什麽可以供養,父母去世後,又沒有東西可以按規矩辦喪事。”孔子說:“生前,盡管是粗茶淡飯,但只要總是讓父母高高興興精神愉快,這就可以說是做到孝順了。死後,盡管所有的衣袅僅夠掩藏屍體,而且是斂罷立即就葬,有棺而無撐,但只要是根據自己的財力盡力辦事,也就可以說是合乎喪禮的要求了。”

  衛獻公被逐逃亡,後來終于返回衛國複位,來到城郊,獻公想先分封采地給隨從他逃亡的衆臣,然後入城。追隨他逃亡的大史柳莊說:“如果大家都在國內留守社櫻,那麽還會有誰馬前馬後地追隨您逃亡?如果大家都追隨您逃亡,那麽還會有誰留守社授?您剛壹回國就有偏心,恐怕不太好吧!”封賞的事最終沒有辦成。

  衛國有個大史叫柳莊,臥病在床。衛君說:“如果病情危急,即使是在我主持祭祀時也要立即向我報告。”柳莊果然在衛君主持祭祀時去世了,衛君接到報告,就拜了兩拜,叩頭,然後向祭祀中的屍請求說:“有個臣子叫柳莊的,他不僅是我個人的臣子,也是國家的賢臣,剛才得到他去世的消息,請求您讓我現在就去。”衛君沒有脫掉祭服就趕往柳莊家,于是就把身上穿的祭服脫下贈給死者,還將裘氏邑和潘氏縣封給柳莊作采邑,又把這種封賞寫成誓約放進棺裏。誓約上寫道:“世世代代子子孫孫,萬代相傳永不改變!”

  陳乾昔臥病在床,自知余日不多,于是就向他的兄弟交待後事,並命令他的兒子尊己說:“如果我死了,壹定要給我做個大棺材,好讓我的兩個妾分躺在我的兩邊。”陳乾昔死了以後,他的兒子說:“用活人殉葬,本來就不合禮,何況還要躺在同壹棺材裏呢?”最終沒有殺父妾以殉葬。

  仲遂死于齊國的垂。、壬午,噩耗已經傳來,可魯宣公並沒有停止繹祭,只不過是在舞蹈時只保留了沒有聲音的武舞,去掉了有樂器聲音的文舞而已。孔子說:“這樣做是違禮的。大臣死,繹祭就應該停止。”

  季康子的母親去世了,年幼的公輸若作爲匠師主持下葬,公輸般建議用他新設計的機械來下棺。主人正要答應時,公肩假卻說:“不行!下棺的工具魯國有先例:國君比照天子,使用四塊豐碑;仲孫、叔孫、季孫三家比照國君,使用四根木柱。般!妳用別人的母親來試驗妳的技巧,難道是不得已嗎?如果妳不借此機會來試驗妳的技巧,就會感到難受嗎?妳怎麽這樣不懂禮呢!”最終沒有按照他的建議辦。

  魯國與齊國在郎交戰。魯國的公叔禺人看到壹個扛著兵器的士兵進入城堡休息,就說:“百姓負擔的搖役夠辛苦了,交納的賦稅也夠繁重了,但是大臣們不能爲國家出謀劃策,戰士又不能爲國犧牲,這是不可以的。我既然這樣講了,我就要努力做到。”于是就和鄰居的少年汪畸壹同奔赴戰場,二人都戰死在戰場上。魯國人想不用童子的喪禮而用成人的喪禮對待汪跨,但因沒有先例,就向孔子請教。孔子說:“他能拿起武器來捍衛國家,即使不用童子的喪禮來辦他的喪事,不也可以嗎?”

  子路要離開魯國,對顔淵說:“臨別之際,妳有什麽話送我呢?”顔淵說:“我聽說,要離開故國,應該先到祖墳上哭某壹番再動身;返回故國,就不必哭了,只要到墳上巡視壹圈就可以入城。”說罷,顔淵又對子路說:“您給我留下什麽話讓我安身無咎呢?”子路說:“我聽說,經過墓地就應憑轼致敬,經過社壇就應下車致敬。”

  工尹商陽和陳棄疾同乘壹輛戰車追趕吳軍,很快地就追上了。陳棄疾對工尹商陽說:“我們可是肩負著國王的使命,您現在可以把弓拿在手裏了。”工尹商陽這才握弓在手。陳棄疾又對他說:“您可以向敵人放箭了!”工尹商陽這才射了壹箭,射死壹人,然後把弓又裝入袋子。又追上了敵人,陳棄疾又對他說了以上的話,工尹商陽這才又射殺了二人。每射殺壹人,他都閉上眼睛,不忍心看。他讓駕車的停止追趕,說:“我們都是朝見國君沒有座位,國君設宴沒有席位的賤士,殺死三個敵人,也完全可以交差了。”孔子說:“就是在殺人時,也還是有禮節的。”

  諸侯聯合起來討伐秦國,曹宣公在聯軍會合時去世。諸侯要求按照禮節爲曹君飯含,而曹人卻讓諸侯爲曹君的屍體穿衣。魯襄公到楚國訪問,正碰上楚康王去世。楚人說:“請魯君務必爲康王的屍體穿衣。”魯國方面回答:“這樣做是違禮的。”楚國方面堅持非這樣做不可,于是襄公就讓巫先用桃枝在靈樞上來回拂拭,以祛除凶邪,而後才爲屍體穿衣。楚國人壹看這是君臨臣喪之禮,後悔也來不及了。

  滕成公去世,魯國派子叔敬叔去吊喪,並且呈交魯君慰間的禮品單,又派子服惠伯作他的副手。到了滕國郊外,正碰上惠伯的叔父鰓伯的忌日,敬叔就想改日進城。惠伯說:“我們來吊喪是公事,不可因爲叔父的私忌就耽誤公事。”于是就進城了。

  贅尚出葬親人,魯哀公派人去吊喪,在半道上碰著了,贅尚就讓開道,在地上畫了壹個殡宮的平面圖,然後就位接受慰間。曾子說:“贅尚的這種作法,還不如祀梁之妻的作法懂禮呢。齊莊公派人從狹路襲擊營國,祀梁死于戰場。他的妻子在路上迎接他的靈樞,哭得十分悲傷。齊莊公派人去慰問她,她說:‘如果君的臣子祀梁有罪,就應該在市朝陳屍示衆;把他的妻妾也抓起來。果君的臣子祀梁無罪,那麽我們還有壹所先人留下的破宅院,以在那裏舉行吊禮。像現在這樣在半道上吊喪,我可不敢勞您的大駕。”,

  在辦哀公的少子簿的喪事時,魯哀公想在殡車上加上只有天子、諸侯才可使用的撥,問有若是否可以。有若說:“當然可以了。您的仲孫、叔孫、季孫三家大夫還使用撥呢,您的兒子有何不可。”顔柳說:“天子的殡車,是車轅上畫著龍,車周圍又積木似停,再加上覆棺的罩子;諸侯的殡車,只加上棺罩。因爲他們的殡車是榆木做的,很沈重,所以才特地設撥拉車。三家大夫不敢用天子、諸侯的殡車,卻又使用了只有天子、諸侯才可使用的撥,這是盜用天子、諸侯之禮又走了樣,您何必效法他們呢?”

  悼公的母親去世了,哀公爲她服齊衰。’有子感到奇怪,就帶有諷刺的口吻問道:“爲妾服齊衰,這符合禮的規定嗎?”哀公說:“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呀!魯國人都把她看成是我的妻子。”

  季子臯埋葬他的妻子時,踏壞了他人田地裏的禾苗,申祥把情況告訴了他,並且說:“建議賠償人家。”子臯說:“孟氏不因爲這麽壹點小事責備我,朋友也不因爲這麽壹點小事而抛棄我,由于我是本邑的長官,就算我同意賠償,買路而葬,只怕此例壹開,後人難以照辦呀。”

  已經擔任壹定官職而尚未領取傣祿的人,如果國君送東西給他,不能說是“賜”,而要稱作“獻”;使者向他傳達君命,還得稱國君爲“寡君”;如果離開該國而國君去世了,他也不必爲國君服喪。

  從虞祭開始才設屍,才幾案、席子齊備。卒哭以後才開始諱稱死者之名,因爲以活人對待他的禮到此結束,而以鬼神對待他的禮從此開始。在卒哭過後,宰夫就手搖木铎在宮中高聲宣布二,'i日的名諱已經取消了,新的名諱已經開始了。”從路門壹直喊到庫門。

  兩個字的名,不必都避諱。例如,孔夫子的母親名叫“微在”,說“在”字時就不再說“微”,說“微”字時就不再說“在”。

  軍隊打了敗仗,國君要率領群臣頭戴搞冠到庫門外痛哭。回來報告戰敗消息的車上的戰士都不應把武器裝入袋中,以表示還要報仇雪恨的決心。

  如果宗廟被燒毀了,就要哭三天。所以《春秋》上說:“新建的宗廟失火了,成公哭了三夫。”

  孔子從泰山旁邊路過,看見壹個婦人在墓前哭得很傷心,就停下了車,俯身憑轼專注地傾聽。然後讓子貢去問那位婦人:“聽您的哭聲,好像接二連三遭到不幸似的。”婦人住了哭聲回答道,“不錯。過去我的公爹被老虎咬死了,接著我的丈夫又被老虎咬死了,最近我的兒子也被老虎咬死了。”夫子問道:“那麽爲什麽不離開這裏呢?”婦人答道:“因爲此地沒有繁重的搖役和賦稅。”夫子對學生們說。“妳們要記住,繁重的搖役和賦稅,比老虎還要厲害阿!”

  魯國有個叫周豐的人,魯哀公帶了見面禮要去拜訪他,周豐禮貌地表示不剪當。哀公說:“我豈能就此拉倒嗎?”于是就派人去請教,說:“有虞氏並未教導百姓誠信而百姓卻誠信他,夏後氏並未教導百姓敬重而百姓卻敬重他,他們用的什麽辦法才讓老百姓做到了這壹步呢?”周豐回答說:“在廢墟墳墓當中,妳不教導百姓悲哀百姓也會自然而然地悲哀。在社櫻宗廟之中,妳不教導百姓肅敬百姓也會自然而然地肅敬。殷人盛行立誓,而百姓卻開始背叛;周人盛行會盟,而百姓卻開始起疑。如果妳自己首先不是用禮義忠信誠厚之心對待百姓,雖執意把百姓團結到壹起,百姓難道就不會離散嗎?”

  力、喪事花錢,無論如何不能打出賣祖居的主意。爲喪事憔悴,無論如何不能走到危害性命的地步依托之處,後者則是擔心斷了香火前者是擔心祖宗的神靈沒有

  延陵季子到齊國訪間,在回國的路上,他的大兒子死了,就准備葬在贏邑和博邑之間。孔子說:“延陵季子是吳國最懂得禮的人。”于是就前往觀摩延陵季子如何操辦葬禮。只見墓坑的深度還沒掘到有泉水的地方,斂時用的也是平時穿的衣服。下葬以後又積土成墳,墳的寬度長度正好和墓坑相當;墳的高度,壹般人都可以垂手按住墳頂。積土成墳之後,他袒露左臂,向左繞著墳頭轉了三圈,並且壹邊號哭壹邊高喊:“骨肉又回歸土地,這是自然的規律。至于神魂精氣,那是無所不在的,無所不在的。”這樣做過以後就又重新上路了。孔子說:“延陵季子的做法,應該是合乎禮的吧。”

  鄭婁在爲定公辦喪事時,徐國國君派容居來吊喪,並行飯含之禮。容居以天子所遣使者的口氣說道:“敝國國君派我來跪著行飯含之禮,致送侯爵所含的玉璧。現在請讓我來行飯含之禮。”鄭婁的接待人員說:“勞駕各國諸侯屈尊來到敝國,如果派臣子來,我們就以臣禮相待;如果國君親來,我們就以君禮相待。派來的是臣子卻企圖得到國君的禮遇,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容居無所收斂地回答說:“鄙人聽說,作爲臣子就不敢忘掉國君,作爲子孫就、不敢忘掉祖先。過去我們的先君駒王對西方進行討伐,還渡過了黃河,他壹貫都是用這種口氣講話的。鄙人雖然魯鈍,但也不敢忘掉祖先是怎麽講話的。”

  子思的母親在父親死後改嫁到衛國,現在去世了,派人來向子思報喪,子思就到家廟去哭。他的弟子見到了,說:“人家姓庶的死了母親,爲什麽您卻跑到孔氏的家廟來哭?”子思說。“我錯了!我錯了!”就連忙跑到別的房間去哭。

  天子去世以後,第三天,祝首先手持喪杖;第五天,百官手持喪杖;第七天,瓷內的庶民穿上當穿的喪服;三月,諸侯及其大夫各服應服之服。虞人負責從瓷內所有神社的社樹中挑選最適宜于作棺掉者,把它們砍伐下來。對于不肯獻出木材的地方,要把當地的社神廢掉,殺掉當地的長官。

  齊國發生嚴重的饑荒,黔敖在路邊造飯,以備施舍給過路的饑民。有壹個饑民,無力地垂著雙手:_走路壹瘸壹拐的,壹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走了過來。黔敖左手端著飯,右手端著湯,用可憐的口氣喊道:“喂!吃吧!”那個饑民瞪起眼睛望著他,說:“本人正是由于不吃這種沒有好聲好氣的飯才落到這步田地的。”黔敖聽了連忙表示道歉,但那饑民還是堅持不吃,因而餓死了。曾子聽說了這件事,說:“這恐怕不大對吧?人家沒有好聲好氣地叫吃,妳當然可以拒絕;但是人家既然道了歉,也就可以吃了。”

  擲婁定公在位的時候,有子殺其父的事情發生。有關官員將此事報告給定公,定公驚駭地離開了席位,說:“這和寡人的沒有教育好也有關系。”又說:“我曾學過怎樣審斷這種案子:如果是臣殺其君,那麽,凡是國家的官員無論其職位大小,都有權利把他殺掉,決不寬恕;如果是子殺其父,那麽,凡是家庭成員無論其輩分高低,都有資格把他殺掉,決不寬恕。不僅要把凶手殺掉,還要拆毀凶手的住室,將其地基挖成個大坑,然後再灌滿水。國君也得過了這個月以後才能舉杯喝酒。”

  晉國趙文子的新居落成,晉國的大夫都去參加落成典禮。張老致辭說:“這高大的新居多麽漂亮呀!這燦爛的新居多麽漂亮呀!從此以後,主人就可以在這裏祭祀奏樂,在這裏居喪哭泣,在這裏和僚友及族人聚會宴飲了。”文子致答辭說:“我能在這裏祭祀奏樂,在這裏居喪哭泣,在這裏和僚友族人聚會宴飲,這表明我將善終,有資格進入九原的祖墳。”說完後就朝北面再拜叩頭表示感謝。懂禮的君子說,他們壹個善于贊美,壹個善于祈福。

  孔子養的看家狗死了,讓子貢拖出去埋掉,還吩咐說:“我聽說過,破舊的帷慢不要丟掉,因爲可以用來埋馬;破舊的車蓋也不要丟掉,因爲可以用來埋狗。我很窮,沒有破舊的車蓋,但妳在埋狗的時候,也得用壹張席子裹著,不要讓它的頭直接埋在土裏。”至于爲國君駕車的馬死了,埋的時候得用帷慢裹好。

  季孫的母親去世了,魯哀公前去吊喪。曾子和子貢也去吊喪,但守門人因爲哀公在裏面,不讓他們進去。曾子和子貢就進到馬房裏把自己的儀容修飾了壹番,然後再去。子貢先進去,守門人說:“剛才已經往裏通報了。”曾子後進去,守門人則已經把路讓開。二人走到寢門的屋檐下,卿大夫都連忙讓位,哀公也從昨階上走下壹個台階,作揖,請他們就位。君子議論這件事情說:“盡力修飾儀容的作法,對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很有作用的。”

  宋國都城陽門的壹個衛士死了,司城子罕到他家去吊喪,哭得很傷心。晉國潛伏在宋國的壹個探子偵探到這種情況,就回國向晉侯報告說:“陽門的壹個小小衛士死了,而子罕這樣的大官親自臨吊,哭得很傷心,這種作法很得民心,恐怕宋國不是好欺負的。”孔子聽說了這件事,說:“這個探子真會刺探國情啊!《詩經》上說:‘凡是鄰裏有了災禍;都要盡力去幫助他們。’宋國正是做到了這壹點,所以育豈但是晉國不敢欺負宋國,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壹個敢和宋國爲敵的國家。”

  辦魯莊公的喪事時,下葬以後,閡公就除去了孝服,吉服返回宮內,正君臣之位,以防權臣繼續作亂。而士大夫們在卒哭以後也脫去了孝服,吉服進宮上班。

  孔子有個老朋友叫原壤,他的母親去世了,孔子幫助他修治撐材。原壤敲著撐材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用唱歌來表達內心的感情了!”于是唱道:“這撐材的文理就像狸頭上的花紋那樣漂亮,我真想握著妳的手來表達我內心的喜悅。”孔子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就走過去了,孔子的隨從卻說:“此人這般無禮,您還不和他絕交嗎?”孔子說:“我聽說,親人總任是親人,老朋友總歸是老朋友。”

  趙文子和叔譽壹道在九原巡視,文子說:“這墓地中埋葬的死者如果能夠複活,妳最贊成和愛戴他們中的哪壹位?”叔譽答道:“大概是陽處父吧?”文子說:“陽處父在晉國身爲大傅,卻剛強而無計謀,不得善終,他的智慧叫人不敢恭維,”叔譽又說:“那麽舅犯可以嗎?”文子說:“舅犯在考慮自己的利益時就不顧及國君,他的仁愛也叫人不敢恭維。我最贊許和愛戴的人是隨武子,他既能爲國君利益考慮,也能兼顧個人利益;他既能爲自己打算,又不忘掉朋友。”晉國人都認爲文子的評價很恰當。文子的身體柔弱得好像連衣服都馱不動,講起話來遲鈍緩慢得像難以出口。他爲晉國舉薦的管理倉庫的官員多達七十余人,但在他生前卻從來不和他們在錢財上有交往,死後也不把孩子托付給他們。

  叔仲皮平時教子柳學習。仲叔皮去世了,他的兒媳婦雖然是個粗人,但也知爲公公服齊衰糾經。叔仲衍以爲不當著此喪服,就把他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侄兒子柳,讓子柳督促她改穿縛衰環續,並且說:“從前我爲去世的姑姑、姊妹就是穿這種喪服,也沒有人阻止我不讓穿。”子柳回到家裏,就叫他的妻子改服縛衰和環紐。

  成邑有個人,他的哥哥死了卻不願爲哥哥穿孝服,後來聽說子臯將要來當邑宰,怕被怪罪,這才連忙穿上孝服。當地人就編了首歌謠諷刺此人,唱詞是:“蠶兒會吐絲,而螃蟹有筐子;蜂兒有帽子,而蟬兒有冠帶子。是哥哥死了,卻爲地方長官穿孝衣。”

  樂正子春的母親去世了,他壹連五天沒有進食,超過禮的規定兩天。事過之後,他說:“我真後悔越禮行事。連辦我母親喪事我還不守禮的規定,那麽還有什麽事情上我會依禮而行呢?”

  天氣幹旱,穆公把縣子召來請教說:“天久不雨,我想把有殘疾的人拉到烈日底下去曬,不知尊意如何?”縣子說:“天久不雨,乃暴曬有殘疾的人以求雨,這種作法太不人道了,恐怕不可以吧?”穆公又說:“那麽暴曬女巫如何?”縣子說:“天不下雨,而寄希望穆諸于愚蠢的婦人,用這種方式求雨,不是也太不切合實際了嗎?”公又說:侯去世,“那麽罷市又如何?”縣子說:“天子去世,罷市七日;罷市三日。用罷市的辦法求雨,還不失爲可行的辦法。”

  孔子說:“衛人的合葬,是夫婦各自壹個墓穴,中間有土相隔。魯人的合葬,是夫婦共用壹個墓穴。魯人的合葬方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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